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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三更 五黃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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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游是被歌聲吵醒的。

“終於你做了別人的小三, 我也知道那不是因為愛……終於你做了別人的小三,從此我不再是你的港灣……”歌聲震耳欲聾。

陳游起床氣有點大,抓起枕頭扔出去:“誰大清早在跳廣場舞?!”

“噢, 我的上帝,枕頭做錯了什麽?”軒轅大健撿起枕頭, 走進陳游寢室。

陳游暴躁地坐起來, 睜開眼發現是在寢室床上。

肆無忌憚的歌聲肆虐著他的耳朵。

軒轅大健把枕頭放到他床上, 說:“嘿,我的老夥計,再不起床太陽就要狠狠踢你的屁股了。”

陳游擰眉, 問:“誰他媽在用音響放歌?”

軒轅大健:“不是誰他媽, 我向上聖母瑪利亞發誓,是我放的。”

陳游:“……”

軒轅大健興奮道:“哦, 我的上帝,我太喜歡這首歌曲了!就像約翰喜歡皮大衣一樣。”

陳游:“?你知道歌詞是什麽意思嗎。”

“我當然知道!”軒轅大健激動得說話沒有了口癖, “從此我不再是你的港灣。聽到沒有?港灣!港灣!”

陳游:“港灣怎麽了?”

軒轅大健擺動雙臂, 做出奮力劃槳的動作:“港灣, 劃船,賽龍舟。”

陳游:“……”

陳游從床上跳下來,說道:“哦,我的上帝,我不會原諒你吵醒我睡覺, 除非你請我吃你外公做的水煎包。”

軒轅大健:“我很遺憾, 外公跟團去爬長城了, 現在還沒回來。”

“滾滾滾。”陳游一腳踹在他屁股上,“去把音響關了。”

快中午的時候,軒轅大健跑過來, 興奮地說他外公提前回來了,邀請他去家裏吃水煎包。

陳游本來說好中午請初酒去吃風水樓的黃金肉餅,但是他又實在饞軒轅大健他外公做的水煎包,反正風水樓一直都在不會長腿跑了,明天再吃是一樣的。

初酒在陽臺坐著,用手機查找梁城的免費景點。

陳游過去抽走她的手機,說道:“排名前三的免費景點都在郊區,沒個一整天玩不來。地鐵不到,出租車單程上百塊,坐大巴車現在出發太晚了,晚上回不來。”

初酒:“……”

“以後我帶你去玩,以後我再請你吃黃金肉餅。”陳游把手機還給她,“軒轅大健他外公邀請我們去他家吃水煎包,快走快走,讓外國友人等待不禮貌。”

初酒被說服了,跟著他們一起去了軒轅大健家。

說是軒轅大健家,其實是租的房子,離學校不遠,公交兩站的距離,租期半年。

軒轅大健說外公打算在這裏陪讀半年,等學校放寒假時把房子退租,兩個人一起回俄羅斯過年。年後軒轅大健一個人回來繼續上學,外公留在俄羅斯就不跟過來了。

時間有限,所以外公抓緊時間出去旅游,爭取在這半年時間裏把中國有名的景點玩遍。

周一到周五軒轅大健上學的時候他出去玩,周末時回梁城陪外孫。安排的明明白白。

三個人下了公交,軒轅大健帶路,穿過一條胡同,拐進一片民建房區域。沒有很臟亂差,但是違建情況特別嚴重。

橋東一個紅磚墻的院外,有一臺挖掘機,轟隆隆正在施工。

陳游說:“咱們學校也有挖掘機專業。”

初酒皺眉看著挖掘機的方向,沒說話。

沒人註意到她三指並攏,轉著手在推算九宮星位。

過了橋,軒轅大健走進一條胡同,胡同盡頭是一個院子。

軒轅大健推開院門,大聲說了句俄語。

裏面有人回應了句俄語。

軒轅大健回頭,招呼道:“嘿,我的老夥計,快點進來,外公在家。”

陳游和初酒跟著走進院子裏。

一個典型俄羅斯老人迎過來,伸出一只大手:“Hello,I’m fine,thank you,and you?”

陳游伸手握住,嘴一咧,笑道:“I’m fine too.”

外公:“Wee,please,eat水煎包。”

陳游:“eat eat,必須eat.水煎包,大大地good.”

初酒:“……”

外公穿著背心大褲衩,露出來的地方幾乎全是體毛,毛發旺盛到使初酒眼紅。

這汗毛,這腿毛,刮下來能賣多少錢啊。

但是一想到她網購的假腿毛,有可能就是從軒轅大健外公腿上刮下來的,她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外公講著一口散裝英漢雜語,陳游和他對答如流,哄得他哈哈大笑,弄了一大盆肉餡。家裏的面不夠用,使喚軒轅大健出去買面粉。

軒轅大健問:“我敢打賭,一定是去利民小賣部。”

“No,no利民。”外公用俄語說了一大串。

軒轅大健顯得很吃驚,同樣用俄語說了幾句話。

陳游問:“怎麽了?”

軒轅大健說:“噢,我的上帝,可憐的利民大叔。”

利民小賣部的老板就叫利民,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,軒轅大健的外公平時買生活用品都是在他這裏買,算是認識。

利民的腰摔斷了。

上周出的事,現在還在醫院住著,小賣部沒人看顧關了門。

初酒插話,說:“利民小賣部是橋頭紅墻那家嗎?”

軒轅大健點頭。

陳游問初酒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初酒說:“猜的。”

陳游哦了聲,沒說什麽,心想可能過來的時候初酒多看了兩眼,註意到了橋頭的小賣部,而他的註意力全在橋東的挖掘機上。

軒轅大健:“噢,我的上帝,只能去二馬路市場了,真是太遠了。”

陳游:“我也去。我想挑個西瓜,沙瓤的。你沒經驗,肯定挑不好。”

初酒說:“那我也跟你們一起吧。”

三個人一起出去。

走到橋上時,陳游下意識往橋東頭看了眼,沒看到小賣部。

他問軒轅大健:“利民小賣部在哪兒?”

軒轅大健用手指了指,說道:“嘿,我的老夥計,小賣部的門在紅墻那頭,我敢打賭,沒人可以站在橋上看見它。”

陳游確實看不見,他扭頭看初酒。

初酒聳了聳肩。

陳游雙手抄褲兜,意味深長地說:“初九,你的視線和玄幻片裏的子彈一樣,可以拐彎。”

初酒反問:“你看不出來?”

陳游:“看什麽?”

初酒說:“五黃大煞。”

陳游:“什麽大廈?”

軒轅大健:“五個啥?”

初酒:“……”

初酒淡淡地說:“五黃屬土,不論生克俱兇。所以,五黃煞可以說是風水中最重的煞氣。而今年的年運在正東,五黃大煞在震位。五鬼穿宮,二黑相遇,必定大兇。”

陳游聽得滿頭問號。

軒轅大健更是一臉懵逼。

陳游努力在腦子裏搜刮,印象中去年有門選修課,講的是這方面的東西,他天天逃課,只記得一點點奇門遁甲的知識,其中有講九宮星位什麽的。

這些不都是用來忽悠人的嗎?

但他看初酒一本正經的樣子,還挺像回事。

陳游從褲兜裏伸出一只手,朝初酒豎大拇指:“不明覺厲。”

初酒:“……”

陳游又說:“五黃煞很厲害,但這跟你能看到小賣部在哪裏有什麽關系?”

初酒:“你真不知道?”

陳游:“我應該知道嗎?”

初酒看他的樣子,不像是故意找茬,也不像是懂裝不懂。

他的眼睛裏寫滿了無知。

初酒:“……”

他可能真的是個傻比,只不過福緣極佳。

師父說過,福緣也是一種修行。

行吧。

初酒耐心地解釋道:“風水講九宮星位,《洛書》上說,一白水,六白金是吉星;八白土,九紫火屬性不定,遇兇則更兇,遇吉更吉;剩下的二黑土、三碧木、四綠木、五黃土和七赤金在一般情況下都是兇星。九一首尾相連,進入地盤,占據卦位。每個星所占的卦位,就是它的本宮位。”

“五黃土沒有自己的本宮。飛星流動,五黃土只有居中時才不顯兇性,飛入它宮的時候被稱為五鬼穿宮,是為大兇,而當它與二黑土相遇,兇上加兇。”

陳游的理解能力很強,他若有所思地說:“五黃土隨著九宮飛星轉,轉到哪裏,哪裏出事。現在轉到了小賣部?形成了五黃煞,所以小賣部的老板摔斷了腰?”

初酒點頭又搖頭:“五黃宜靜不宜動,也就是說五黃土在的方位,如果保持安靜就不會出事。”

陳游果然轉頭看向挖掘機。

初酒欣賞他的領悟力,接著說道:“每年都有年運,年運不同,五黃位也不同。今年的年運在正東,而這座橋的五黃土落在了震位。”

初酒一指挖掘機施工的方向,說:“五黃宜靜不宜動,這個方位今年動土必大兇。主傷四肢腰部,因財招禍。”

小賣部就在橋頭,施工方位在橋的東方。

陳游不懂震位是什麽意思,但也能猜個大概——對於小賣部來說,它今年的五黃位在橋東。五黃宜靜不宜動,而橋東碰巧施工動土,因此沖了兇煞。

陳游再看初酒,覺得他今天一米八。

就連腳趾頭都是如此地帥氣。

等等,腳趾頭?

初酒穿著白襯衫黑褲子,腳上卻穿了雙塑料涼拖,很廉價的一種塑料,看起來像是兩元店買的。

陳游有點一言難盡:“你是不是出門忘換鞋了?”

初酒坦然道:“我只有一雙鞋,昨晚打架踢翻了水盆,球鞋澆透了,現在還沒幹。”

陳游:“……”

陳游:“你是真的窮?你不是有道觀?你師父不是很吊麽??”

初酒:“……”

“原來不是所有道觀都有錢。”陳游非常不理解,“那陳也行為什麽非讓我入贅道觀?!”

初酒沒聽清,問:“你什麽道觀?”

軒轅大健伸過來一個腦袋:“我向上帝發誓,我聽到了,他說他入贅道觀。”

初酒:“?”

陳游:“……”

軒轅大健在前面帶路:“嘿,我的老夥計,走快點,我肚子餓得能吃掉一頭牛。”

初酒:“入贅道觀。”

陳游:“剛你說的五黃煞,有化解的辦法嗎?”

初酒:“入贅道觀。”

陳游:“……”

由軒轅大健帶路,終於來到了二馬路市場。市場很大,賣什麽的都有。軒轅大健去找面粉店,初酒一臉呆滯地跟著他走。

陳游拽住她,問:“你穿多少碼的鞋?”

初酒:“入贅道觀。”

陳游:“……”

陳游一臉黑線地蹲下來,扯下她的拖鞋,單手攥住腳踝,騰出另外一只手,張開拇指和食指,在她腳底丈量。

初酒雙眼渙散:“入贅道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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